当时年少 （三）
逆CP 澜巍
非原著 非剧版
沈巍家住的还是那种巷子里的老房子，阴森幽暗，站在门口忘进去，黑黢黢一片，一眼望不到底。沈巍把赵云澜扶着坐到院子里的小马扎上，
“你先坐会儿，我进去拿药”
赵云澜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坐在小马扎上东张西望。沈绵小朋友眨巴着还挂着金豆豆的大眼睛怔愣愣地望着赵云澜。大眼瞪小眼，还是赵云澜先败下阵来。赵云澜在校服口袋里掏了掏，掏出根捂的热呼呼的棒棒糖来，冲沈绵招了招手。沈绵小朋友委委屈屈的咬着小手指头，蹬蹬蹬跑到赵云澜面前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棒棒糖。赵云澜扯着校服袖子给沈绵小朋友擦了擦花猫脸，又细心地拆掉棒棒糖的糖纸塞到小屁孩的嘴里
“你叫沈面对不对？别哭了，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”
沈绵看到沈巍从房里走出来时，嘴巴一撇，刚被赵云澜哄好的金豆豆眼看着就要掉下来。沈巍把药盒放到赵云澜面前的小石桌上，弯腰把沈绵抱起来。沈绵歪着小脑袋俯在沈巍肩上，可怜巴巴的叫哥哥，沈巍抱着哄了两句，沈绵就奇迹般迅速从悲伤中恢复过来，舔着棒棒糖乖乖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，撑着脑袋看沈巍给赵云澜上药。
沈巍低着头细致的替赵云澜清理着伤口，从赵云澜的角度望过去，沈巍的睫毛又密又长，忽闪的时候像两把小刷子，扎的赵云澜心里痒痒的。沈巍整理好东西站起来时，目光在赵云澜扣在胃上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，
“你胃还疼吗？我家里没有胃药，要不要我出去买一点？”
赵云澜哪里还好意思让沈巍再跑出去替他买药，赶紧站起来摆了摆手
“不用不用，我过会儿就好了。”
沈巍淡淡地嗯了一声，简短的对话戛然而止，气氛一度有些尴尬。
赵云澜正搜肠刮肚想着要说点什么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，沈绵小朋友就蹬蹬蹬跑过来一头撞进沈巍怀里，仰着小脸儿看着沈巍
“哥哥，饿”
赵云澜惊觉时间不早了，人家也该吃晚饭了，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那个，我先走了，今天谢谢你了，那个，下次我请你吃饭”
赵云澜冲着窝在沈巍怀里的沈绵摆了摆手，又跟沈巍说了声再见，拎起书包一瘸一拐的往外走。走了没几步，沈巍的声音就在背后响起来
“你要不要留在这儿吃晚饭？”
赵云澜跟沈绵小朋友面对面坐在小石桌旁继续大眼瞪小眼时，向来没皮没脸惯了的靓仔赵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无耻。沈巍救了他，还帮他上了药，他竟然还好意思大剌剌坐在沈巍家里等着吃沈巍做的饭。赵云澜被沈绵盯的如芒在背，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试图缓解一下凝结的气氛。
“我叫赵云澜，你可以叫我云澜哥哥，你叫什么呀”
林静要是听到赵云澜现在这声音，没准儿前天的午饭都能给恶心出来。
“绵绵”
“面面？这名字真好听，我最喜欢吃面了，我煮的方便面特别好吃，下次你去我家我煮给你吃”
沈绵小朋友显然很难理解赵云澜说的面是什么，赵云澜歪着脑袋想了想
“你没吃过方便面吗？也对，那东西不健康，你哥肯定不让你吃。没事儿，你下次去我家我偷偷煮给你吃，给你放两个蛋，再窝一块酱牛肉，好不好？”
沈绵压根不知道赵云澜说的是什么，但敏锐地捕捉到了肉这个词，忙不迭地点了点小脑袋。
沈巍很快就把饭做好端了出来，清炒豆芽，土豆丝儿还有一盘蒸茄子。沈巍晚上煮了面，白莹莹的面条上铺着几片绿油油的青菜叶，还有一个黄澄澄的煎蛋。这大概是赵云澜16年人生里见过最寡淡的面，可赵云澜还没尝就笃定这面肯定是他吃过最好吃的，比他煮的方便面还要好吃。
“没什么好东西，你可能吃不惯，但多少凑合吃点儿吧”
沈巍夹了一筷子蒸茄子放到沈绵碗里，他没敢看赵云澜的眼睛，觉得有点不太好意思。怎么就突然开口留赵云澜吃晚饭了呢，也没买什么菜，连道荤菜也没有，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的。
赵云澜抓着筷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，
“没没没，挺好的”
一边说一边抄了一大筷子面，哧溜一声就下去了一小半，又急急忙忙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塞进嘴里
“我最喜欢吃土豆丝儿了。”
赵云澜鼓着腮帮子吃的真心实意。沈巍在赵云澜看不见的角度里微微扯了扯嘴角。
赵云澜一碗面下去了一大半才发现，只有自己和沈绵碗里有煎蛋，沈巍碗里没有，赵云澜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，
1:沈巍不爱吃鸡蛋。
吃完饭后天已经基本黑透了，沈巍把碗筷收拾进厨房，又把沈绵抱进房间，拎着外套对上赵云澜的目光边说边往门外走
“走吧，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不用，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赵云澜又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。
“那些人可能还在巷子里，万一碰上了，我送你回去”
沈巍已经走到门口了，赵云澜只能忙不迭的跟上。
11月的龙城，寒气上透，冰凉凉的空气里渗着丝丝缕缕的桂花香气，衬着冰冷的月色，淘澄地人心肺说不出的舒爽自在。沈巍走在赵云澜前面，月光给他的背影镀上了一层薄薄的的银边，赵云澜觉得月光里的沈巍跟平日不一样。像裹在一团浓稠的化不开的忧伤里，身上背着厚重的壳，压抑的让赵云澜觉得窒息。
赵云澜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沈巍，跟他并肩而行。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，赵云澜没话找话说率先开口打破平静。
“今天谢谢你了，打架还有晚饭，还有之前物理课，都谢谢”
沈巍依旧看着面前的路，神色淡淡的。赵云澜等了会儿也不见沈巍有什么回应，讪讪地摸了摸鼻子，就在赵云澜以为沈巍不会回应他这个话题，想着要不要换个话题时，沈巍的声音在穿过沉沉夜色里钻进赵云澜的耳朵里。
“没事，那天早上你也帮了我”
赵云澜听到沈巍的回应立刻活了起来，
“哈哈，小事，侯小三那狗东…嗯…那人是我兄弟，你下次迟到了报我名字，他绝对不敢拦你，哈哈”
“嗯，好”
赵云澜就这么跟沈巍有一搭没一搭的一路聊着，大部分都是赵云澜眉飞色舞地说，沈巍偶尔回应一声表示他在听。
快到大路的时候，沈巍突然停下来，低着头沉默了会儿，抬起头冲赵云澜笑了笑
“你能不能陪我坐一会儿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今天突然有点不太想回家。”
赵云澜闻言点头如捣蒜。两个人就那么坐在街边废弃的石墩子上，赵云澜此刻清晰的感觉到，沈巍确实不开心，他在难过。
赵云澜往沈巍那儿蹭了蹭，
“那天早上，你跟我道谢，我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油饼问你吃不吃，你那时候是不是被吓了一跳，哈哈，我那时候是不是像个傻子，哈哈哈”
赵云澜兀自笑了一会儿，沈巍还是低着着头没说话，赵云澜抓心挠肺想不出要怎么哄他开心。
“你今天来我家吃饭，是不是很好奇，为什么我家里只有我和绵绵两个人？”
“没没没。”
赵云澜一天中第三次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。
“我妈生下绵绵没多久就去世了，我爸走的更早，油饼的味道我都不记得了，一个油饼能买三个鸡蛋，绵绵能吃三天。”
满腹的话积攒在心里，开口时却词不达意，语无伦次，沈巍把头埋的更深，
“我只是突然觉得很累。”
赵云澜的心狠狠抖了一下，拧巴着有点疼。他知道，沈巍的悲伤绝不是他几句玩笑话就能化开的。但是…能让他笑笑也是好的。
赵云澜蹭地站起来，站到沈巍面前的空地上，
“沈巍，看这里”
沈巍抬起头，赵云澜扭着身子在路灯下边唱边跳海草舞，舞姿拙劣，惨不忍睹。赵云澜故意跳的很夸张，想逗沈巍笑一笑。沈巍看着赵云澜路灯下笨拙的舞姿，愣了好久才低低笑了起来，心里忽然云开雾散，隐隐透出点阳光来。虽然只是暂时的，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，珍贵的像一个来之不易精心包装礼物。沈巍默默在心里对自己说了句生日快乐。
今天是他十六岁的生日，
没有任何人知道，
除了他自己。
评论(4)